試聽：盧凱彤《Pillow Talk》－Freshmusic 音樂雜誌

20150919 ellen loo

盧凱彤《Pillow Talk》

發行公司：此專輯由盧凱彤獨立發行。
製作人：盧凱彤
配唱製作：蔡德才

By：1319

“咬住不放彷彿變了最銳利武器來清洗乾淨傷口後再長出鱷魚皮”
屢次傷口復合最終生出的繭，是堅強的象徵，也是傷口的印記。

聽《Pillow Talk》，很難不聯想起范曉萱的《還有別的辦法嗎。》：兩張都是該歌手從憂鬱症中走出來，對那一段烏雲籠罩的日子做的一次音樂記錄。或許不同的，是范曉萱的《還》非常外顯，把那些正面負面的情緒通過音樂赤裸裸的攤出來，與先前的形象形成震撼的對比；而盧凱彤的《Pillow Talk》相對是“隱性”的，選擇以情歌的形式創作，把朋友、家人、心魔甚至是自己等對話的對象隱匿成不具名的“情人”，讓這些情緒與經歷通過音樂表露。如同維持著堅定外表的人，細微的言行舉止卻不時透露出不安的破綻。

狂躁與抑鬱兩極的情緒，並存於躁鬱症的患者裡輪流轉換，卻同時伴隨著同一種焦慮感。就如《Pillow Talk》，可分成絢麗奪人的前半段，與冷清抑鬱的後半段。

〈發抖〉以率真的 folk-rock 夾帶著些許電音樂器開場，幾乎無瑕銜接著盧凱彤以往的音樂形式，專輯上半段的曲目，若擺入她之前的專輯裡，應該不顯唐突。若不清楚盧凱彤這幾年的經歷，若沒有察覺到歌詞與編曲中比起前作更為晦暗的氛圍，表面上，這些旋律還是我們熟悉的盧凱彤無誤。卻，時而粗顆粒如〈房間〉，distorted 的鼓聲不斷敲擊著灑脫的旋律與演唱。又，時而迷離如〈信箱〉，憂傷柔軟的旋律，不斷纏繞著被欣快謎樣電音包圍的耳際。是我們熟悉的盧凱彤無誤，但好像什麼變了，又好像被什麼侵入了。

在一陣的欣快之後，空氣瞬間凝結慢動作，如浮塵般的迷離的吉他彈奏，把聽者引入專輯的後半段。〈瘀青〉中的盧凱彤，壓低的嗓音憂悒唱出與心魔的對峙，一股暗沉的情緒在幽幽冷清中緩緩擴張著。緊接著的〈致命傷〉依舊內斂，但清亮的 acoustic guitar 與灑脫的演唱，再無力也要把心魔推開的決心，立刻與〈瘀青〉形成強烈對比：抑鬱對比直率、暗沉對比清亮、自溺對比清醒、沉淪對比救贖，彷彿一場感性與理性的拉鋸戰。沒有腥風血雨，只有近距離的聚焦，spotlight 打在獨自在舞台上的盧凱彤，讓人更清楚的凝視那些傷口中的每一個疤痕細節。

但，最終還是走出來了。〈天色很暗〉漸入的絃樂，可以是撥開烏雲後的天光，可以是黑暗隧道逐漸駛近出口的微光；是的，都是些制式的比喻，但，反正遠遠無法比擬《Pillow Talk》聽至末端，聽到〈天色很暗〉的那種安心和慰藉。有種也無風雨也無晴的心境。沒有大喜的 happy ending，恬淡的音樂敘事中夾雜著一絲閃躲的情緒。這終究比較真實，比較具說服力，也比較揪心。

“我相信明天會更好……都遠去了，那些哀痛與受傷。我不過流淚，你不過一路安睡。”
或許這些不忍的經歷，都是不堪的回憶，但也同時是使人堅強的一場火的洗禮。

范曉萱最終走出來了，而且越走越好。所以，我也相信盧凱彤也會越來越好，在生活上，在音樂上。期待。